“Gamergate事件”始末：由玩家过激评论揭开的游戏行业丑态

2013年8月11日，身患抑郁症的美国著名影星罗宾-威廉姆斯在美国加州寓所自杀，同日一款 名为“Depression Quest ”（译名《抑郁自白》）的游戏在Steam Greenlight上发布，《抑郁自白》的主创Zoe Quinn发布了一条Twitter“我们的游戏已被获准登录Steam平台，原打算今天发布，可现在……”不过，Zoe Quinn最终还是发布了该款游戏。

游戏发布后，Zoe Quinn收到了大量充满恶意的留言和邮件：“这种垃圾也配叫游戏？”“哦，我看了你的游戏，我希望你赶紧去死”“所谓的抑郁症根本就不存在”“你不如自杀吧”……为避免恶意评论对患有抑郁症的玩家造成负面影响，Zoe选择了下架游戏。

那么《抑郁自白》到底是一款什么游戏呢？

游戏圈内知名记者大狗在《记录》第6期：一个抑郁症者的自白中写到，《抑郁自白》是一款纯文字网页游戏，从玩法角度，我们很难将《抑郁自白》视为一款现代意 义上的游戏，或许称之为“互动小说”更为合适。而事实上，“互动”的成分也很少。玩家无需晃动鼠标，也不必敲打键盘，只需要在低缓悲哀的背景音乐中，静静 地阅读页面上的一段段文字，在某些节点，替主人公作出选择，然后点击链接，进入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 管操作方式简单到与PPT并无不同，但我们仍然称之为“游戏”，因为它以互动的方式营造出了游戏特有的沉浸感和角色代入感。游戏中，你扮演一个20多岁的 普通男人。在外人眼里，你应该很幸福。你有工作、有女友、有父母、有兄弟、有朋友，大家对你都很友善。你有自己的交际圈，业余时间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但 没人知道，你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洞，那里充满焦虑和不安。这个黑洞将你死死地吸住，将你包裹在无边无际的孤独和痛苦之中，让你失去动力，失去生活 的乐趣。你必须用尽全身气力，才能勉强与之抗争。

《抑 郁自白》共4万余字，没有对抑郁症的专业描述和分析，只有对主人公的日常生活和内心活动的描写，唯一称得上“设计”的地方，是一条条被红线划去、无法选择 的选项。它们代表了抑郁症者的精神禁区。这些选项在正常人看来理所当然，也是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但对抑郁症者来说，往往无法接受。很多时候，你明知自己 应该这么做，却根本无力做到。游戏中，如果频繁选择自我折磨的行为，例如自责、自我贬低、拒绝沟通、拒绝接受治疗——如同现实中的很多抑郁症者那样——你 会发现，被红线划掉的选项越来越多，留给你的选择越来越少。

在 正常人看来该游戏枯燥乏味，给人的只有压抑感，但抑郁症者则在游戏中能找到自己的身影。“游戏的目的有两个：首先，尽可能清楚地描述抑郁症者的状态，以便 正常人能够理解他们，这有助于消除外界对抑郁症的误解。其次，尽可能真实地还原抑郁症者的感受，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孤单。”《抑郁自白》主创Zoe写 道。

这是一款免费游戏，玩家可以在官方网站上向作者捐款，部分捐款将被转给“美国预防自杀生命热线”。

13年年底，Zoe Quinn再次将《抑郁自白》发布在Steam平台，辱骂之声随之袭来，Zoe Quinn将玩家对游戏的负面评价称做游戏界对女性独立游戏开发者的性别歧视，并将玩家的恶意评价贴出博得公众的极大同情，该事件因牵涉到西方国家敏感的 女权问题因此在国外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但也有人认为玩家对游戏本身的感受不同，做出言辞激烈的评论虽有不妥但并非针对游戏创作者性别的抨击，Zoe Quinn因用“女权主义”话题为幌子，转移大家游戏品质的关注而博得网友同情的做法获得了“女权婊”的称号。

然而事情到此并未结束，2014年8月，事情因Zoe Quinn前男友曝光Zoe手机中的聊天记录而急转直下，聊天记录显示，Zoe曾与视频游戏媒体Kotaku多名记者发生过肉体关系， Zoe所开发的《抑郁自白》因此披上了肉体交易的罪名，玩家认为，媒体对该游戏做出正面积极的评价和推荐是受到经济或者其他利益的诱惑并非事实本身。

更进一步，舆论话题引向了媒体的公正和权威性讨论。网民对游戏开发者和游戏媒体间过于亲密的行为进行指控，对社会化媒体本身进行更广泛的指责，有玩家表示游 戏媒体把过多的道德标准和意识形态放在报道中，常常以正义战士的姿态挑剔游戏的不是，如违反道德、暴力血腥之类，但却违背道德和事实对游戏进行虚假宣传和 报道，完全是缺乏专业水准和节操的表现。本次媒体文化中关于媒体记者道德问题的讨论即为被“Gamergate”事件。

然而，社会广泛的批判完全超越了对事件讨论的本身，Zoe遭到了越来越多游戏业内外人士的人肉搜索，不断有人对她进行辱骂和恐吓，她的家人也受到了威胁；不 仅如此那些少数支持她的人也一同受到了攻击。曾获得2012游戏开发者大会年度最佳独立游戏奖项的《FEZ》创作人Phil Fish，因力挺Zoe而受到黑客的恶意攻击，其私人账号和密码、以及财务信息等重要资料被公之于众，Phil Fish倍受打击非常愤怒，目前正在出售自己的公司，同时也取消了《FEZ 2》的开发计划，同时呼吁其他游戏开发者放弃游戏开发，不要将游戏的梦想寄托在这群恐怖分子身上。

针对不断有游戏开发者受到恶意骚扰的情况，9月初，国际游戏开发者协会IGDA正在与美国联邦调查局FBI进行合作，对进来频发的针对游戏开发者的网络骚扰 进行调查。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发言人Emily Yeh表示，他们希望通过此举向游戏业传递出严厉打击的信息。对于感到自己已受到威胁的开发人员，应及时与当地警局或56家联邦调查局办事处取得联系。